9月24日，电子竞技将首次作为正式比赛项目出现在亚运会上。尽管社会上对于电子竞技的争议从未停止，但从三年前亚奥理事会接纳电子竞技的那一刻起，这便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双向奔涌”。
“坦白讲，我觉得亚运会非常需要电子竞技。”王者荣耀职业联赛（KPL）俱乐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创始人表示。这位创始人直言，即便是亚运会这样的传统体育赛事，也需要吸引更多的人气，吸引更多的年轻人。
这是6月16日拍摄的《亚运之旅》比赛现场。新华社记者 张金嘉 摄
如此言论并非夸张，杭州亚运会门票销售方案显示，电竞总决赛最高端票价高达1000元，这是全场票价最贵的赛事之一，也是唯一需要抽签购票的赛事。记者曾线下观看过《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职业比赛，就连常规赛的上座率也出乎意料，现场氛围堪比传统体育赛事。
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电子竞技工作委员会2月份发布的《2022中国电竞产业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电竞产业收入为1445.03亿元，即便去掉占比最大的游戏收入，仅直播内容、赛事和俱乐部收入仍达267.01亿元。报告还显示，2022年中国电竞用户规模将达4.88亿。
5月21日，观众在看台上观赛。新华社记者黄宗志摄
传统体育的利益相关者早已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趋势。意甲豪门尤文图斯前主席阿涅利在过去的采访中强调足球比赛需要改革，甚至预测足球将面临来自电子竞技的竞争。虽然电子竞技目前想要撼动世界第一运动的地位令人难以置信，但阿涅利的言论反映出电子竞技影响力不断上升的现实。
显然，电竞也需要亚运会。围绕电竞的永恒疑问“电竞是体育吗？”不仅折射出社会身份认同问题，也折射出电竞从业者深层次的身份焦虑。当从业者希望摆脱“游戏”标签，被称为“体育”时，亚运会的认可成为最好的背书。
这是6月16日拍摄的《亚运之旅》比赛现场。新华社记者 张金嘉 摄
在整个亚洲，电竞运动化、大众化已成为趋势。今年7月，亚奥理事会大会宣布，电竞将成为2026年爱知名古屋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亚洲电子竞技联合会也宣布将于2024年举办电竞亚洲杯。国际奥委会的态度近年来也发生转变，2021年颁布的《奥运会2020+5议程》提到“鼓励虚拟体育发展，与电子游戏界进一步互动”；2021年，首届奥运会虚拟系列赛将以线上举办；2023年，首届奥运会电竞周将以线下举办，并成立国际奥委会电子竞技委员会……
今年5月，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将电子竞技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虚拟体育，参与者需要发挥真实的体力；第二类是以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为单位按照规则开展的电子竞技比赛，如NBA电子竞技比赛。第三类是更为宽泛的电子竞技。谈及电子竞技进入奥运会的前景，巴赫表示，虚拟体育是国际奥委会的优先考虑事项。
这是5月21日拍摄的“魅力杭州”电子竞技全国邀请赛亚运版《王者荣耀》决赛现场。新华社记者黄宗智摄
中国传媒大学5G智能媒体传播与产业研究院院长王晓晖已涉足电竞行业6年，她认为，电竞是“借助电子设备作为运动器材，人与人之间进行的公平竞赛。电子竞技与传统体育的区别仅在于场景和器材。”由此可以推断，巴赫提到的虚拟体育，似乎正是传统体育与电竞的完美交汇点。
理想情况下确实如此，虚拟体育既能赋予电竞久负盛名的“地位”，又能保持传统体育的特色。不过，也有受访者认为，这样的概念毫无意义，目前火爆的电竞与虚拟体育有很大区别，后者的火爆程度无法与前者相比，受众也不完全重合。
在共识与分裂的漩涡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主流舆论已经不再把电竞当成“房间里的大象”而保持沉默。
5月21日，成都AG超玩会球员杜国豪（左）在比赛中。新华社记者吴壮摄
“对电子竞技的研究严重不足，因此其发展一直处于无序状态。”《电子竞技》杂志主编石翔举了一个例子，“在人机交互过程中，电子竞技能训练手、眼、脑的协调能力，能否提高其他生理指标？目前还没有成熟的研究成果可以借鉴。”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对电竞的讨论与推崇不应被视为理所当然，如今的电竞需要被“看见”，更值得被“理解”。
调查中，记者曾发现：版权方在粉丝运营、赛事推广等方面已专业化；各个联赛的工资帽、收入分成、转会制度已相对规范；选手也并非都是“网瘾少年”或者“小眼镜”；衍生的主播、解说员、电竞自媒体等就业机会已被带动。
5月21日，冠军成都AG超级万辉队（中）、亚军南京Hero久竞队（左）、季军东莞WZ队在颁奖典礼上合影。新华社记者 吴壮 摄
当然，记者也发现：“粉丝文化”对青少年的负面导向；游戏版本变更对赛事公平性的潜在影响；部分赛事的虚拟繁荣和高薪泡沫；以及客观存在的游戏和观看门槛对行业发展的掣肘。
潮流如浪潮，势不可挡。2003年，当电子竞技被国家体育总局批准为第99个正式体育项目时，没有人能预料到它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亚运会临近，比争论更重要的是，当电子竞技运动员穿上国家队球衣参赛时，请相信他们的信念和为国争光的意志。
参与采访并撰稿：实习生杨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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