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放弃在世界杯期间恢复营业的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营销策划经理大宇，12月8日下午就一直在开会，为第二天开门营业做准备，她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暂停或恢复堂食”的通知。

Nolie Bar合伙人余儿收到恢复堂食的消息后，于6日晚开门营业。停业20天后，她终于能和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们一起看球了。浪水闲茶吧老板Taylor并不着急开门，他需要在两天内完成半装修的厨房，并在周四下午采购最新的食材。从无法营业到恢复正常，Taylor心情五味杂陈。

幸运的是，一切都在迅速改变。

12月6日上午，北京公布最新版疫情防控政策，凭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餐厅、酒吧等场所堂食就餐不再受限制。一天后，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发布“新十条”，进一步优化风险区域划定和管理、核酸检测、隔离方式等。8日，上海明确餐饮场所不再开展核酸检测。

从11月18日停业，到12月6日准备重新开业，北京多家原本瞄准年底世界杯的餐厅、酒吧，损失了整整20天的比赛时间。经营者难言的艰难，也不得不在一次次挣扎后自救。虽然仍有进店需48小时核酸检测的限制，以及感染病毒的恐惧，但他们都认为，能开业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期盼的烟火满满的世界杯终于到来了，哪怕比赛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入口处的世界杯吉祥物。

同时关闭

11月18日上午，泰勒从位于北京朝阳区十里堡的家中出发，前往一家酒吧。浪水闲茶酒吧位于东四九条胡同，规模不大，雇佣了两名店员，泰勒夫妇两人分别担任老板和服务员。走到半路，他接到店员电话，告知隔壁酒店出现确诊病例，酒吧已关闭。

泰勒无奈只能回家。半路上，他又收到物业的通知，说他所在的大楼出现了确诊病例，然后“不准进不准出”。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去了商场，买了几件内衣，住进了家附近的一家酒店。从春节到现在，泰勒总共被封锁了60多天。他说他有点害怕。

大宇也在18日，也就是世界杯开赛前两天，收到了“禁止堂食”的通知。“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流泪了。”大宇今年11月来到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工作，世界杯是她负责的第一个大型活动，结果比赛开始前，餐厅无法开业。他们问社区能不能送餐，答案是“不行”。

为了吸引更多球迷在世界杯期间到店观赛，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提前五天在各社交媒体和点评网站上进行事前推广，每天能接到约10条观赛问询。大宇告诉懒熊体育，世界杯前三个比赛日，能容纳4到6人的小包间基本都订满了，3间能容纳16人的大包间也被订满了。还有3家公司希望在比赛期间开设餐厅和酒吧用于团队建设活动，“预计比赛开始后每晚都会爆满。”

18日得知暂停堂食后，大宇先是打电话给要去店里看开幕式和揭幕战的顾客，告知他们餐厅和酒吧暂停营业。她当时还以为望京地区每三天会发一次最晚能否营业的通知，11月22日下午6点可能会开门营业，以备阿根廷和沙特的比赛。两天后，她还是等不到好消息，她打电话给22日预定看比赛的客人，一一道歉。

打电话、退还押金成了大宇当时的主要任务。

世界杯氛围浓厚的餐厅。（摄影：赵宇）

诺莉酒吧的联合老板大志和雨儿还记得18日接到暂停营业通知时的情景——两人当时正在微信上交流阿根廷队和沙特队比赛期间要举办的活动，准备包场的巴萨球迷见面会最多可以组织60人到酒吧看球。“我们当时还跟他们说，60个人可能容纳不了，最多也就40个人。”

就在这时，大志接到了酒吧所在区域物业公司的电话，被告知暂停堂食，一切活动无法照常进行。他随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雨儿。“我们当时还在想，北京的病例没那么多，公园是不是增加了人流？我们开新店，会不会被针对？”18日白天，两人带着这个疑问在酒吧里走来走去。四处看了看，发现所有店都不再提供堂食。“这下我安心了。”

即使如此，两人还是会陆续接到“可以过来看球吗？”的电话。陌生人的询问电话，让他​​们感受到世界杯的热闹，同时也加剧了无法营业的痛苦。他们在点评网站上把店铺显示为停业状态，“别浪费顾客的话费了。”

高投资餐厅

世界杯尚未开始就即将结束，令许多餐馆和酒吧措手不及。

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老板刘磊年轻时是AC米兰球迷，现在更是巴萨铁杆球迷。他从事进出口贸易，以前经常出国，一有机会就会去看足球比赛。在荷兰出差期间，刘磊发现阿姆斯特丹几乎所有的酒吧、餐厅的电视屏幕上都在播放足球比赛。这让他羡慕不已，想着以后有机会开餐厅，也要装上电视，随时播放足球比赛。

2019年底，刘磊在望京北小河公园东门外看上一块好地方，和朋友租了下来，打算开一家餐厅。就在即将开工之际，疫情来袭，耽误了一年。这里原本是一家咖啡馆，需要拆掉重新装修。施工装修断断续续进行了三年，今年9月27日才正式开业。

该餐厅酒吧地上地下共三层，可同时容纳200人就餐。据点评网站介绍，人均消费约150元。一楼大厅不同位置悬挂着5块60英寸电视屏幕，营业时间内会循环播放各大欧洲足球赛事。此外，餐厅酒吧还设有5间可容纳4至6人的小包间和4间可容纳16人以上的大包间，每间包间都有电视屏幕。有顾客曾问店员：“你们是足球餐厅吗？”店员回答：“不是，我们老板喜欢足球。”

“我们从来没想过做一家体育主题餐厅。”刘磊说，之所以在电视上反复播放足球比赛，首先是自己的感受，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更多的顾客。环球旅行餐厅酒吧开业一个月后，就被点评网站上的网友评为“北京最受欢迎的看球场所”。世界杯开赛前，央视财经频道甚至还到店采访。

为了备战世界杯，刘磊从网上购买了不少装饰品，比如挂着世界杯参赛队国旗的串旗、印有卡塔尔世界杯标志的吊旗等，还花400元买了一个大力神杯的复制品，摆在进店时最显眼的位置。店铺门口那个4米高的充气世界杯吉祥物拉布，是刘磊提前一个月花2000元在网上买的。

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门口摆放的大力神杯模型。（摄影：赵宇）

今年10月，刘磊购买了一块150英寸的屏幕，放在餐厅酒吧中间的小舞台上，方便店内就餐时看球。屏幕和音箱的总成本为6000元。刘磊告诉懒熊体育，为备战世界杯，餐厅酒吧在硬件方面的投入大约有2万元。

世界杯前，刘磊重新安排了所有员工的班次，凌晨3点的比赛会安排专人负责看球。店里没有最低消费，只要有顾客就不会关门。为此，世界杯前还招聘了四五名新员工。

餐厅酒吧还推出了世界杯套餐，2、3、6、12人份的优惠价分别为398元、598元、1688元、3480元。由于无法堂食，从世界杯开赛到12月6日，没有卖出一份套餐。充气吉祥物拉布被放气后堆放在门口。

没有谎言的酒吧

和刘磊一样，雨儿和大志也是资深球迷，他们支持利物浦已经十多年了。雨儿目前在一家国企当职员，大志则从事音乐演出策划，合伙开酒吧也算是副业。

雨儿和大志相识于2019年，当时他们参加了球迷社区组织的利物浦线下观赛活动，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决定一起开一家酒吧，让更多的球迷能来他们开的酒吧喝酒看球。2022年4月，他们租下了这间位于东城区人民美术印刷厂大院里的60多平米酒吧。大志说，如今社会谎言太多，他们想把酒吧打造成一个真实的世界，于是给它取名为Nolie（No Lie）。

酒吧售卖精酿啤酒，也提供汉堡等简单食物。这是两人首次经营实体店生意，原本计划夏天一到就开张，但疫情影响装修进度，店面直到8月才开张。酒吧雇佣了两名店员，一名是厨师，另一名负责提供酒水。

酒吧内共有三块电视屏幕和一块投影屏幕，今年10月还特意在中央安装了一张高约1.5米的长桌，方便球迷站立观赛时将饮料摆放在桌上。

8月23日，英超联赛上演了一场曼联和利物浦的双红会，酒吧里来了20多人，大部分都是利物浦球迷俱乐部的粉丝，这是他们第一次举办线下活动，也算是为世界杯热身和练习。

Nolie酒吧的墙上挂满了球迷围巾。（摄影：赵宇）

雨儿和大郅的球迷资源不少，阿根廷队三场小组赛几乎每场比赛都被预订一空，接到禁止堂食通知的当天，两人还在商量着怎么接待前来预订球场观赛的球迷。

世界杯首周，诺莉酒吧预订了3个包间，如果按照30人计算，3至5个小时的酒吧预订价格约为1.5万元，包括餐饮和酒水。

为了吸引顾客，酒吧还准备了一系列活动。比如，9.9元即可购买世界杯球迷卡，凭卡在酒吧消费啤酒可享受15%的优惠。任何顾客在比赛当天都可以参与比赛投注，猜对了第二杯半价，猜对了可以免费享用两杯指定啤酒。酒吧计划在世界杯期间寻找一到两个兼职岗位。兼职的市场价是25元一小时，雨儿和大志觉得比雇员工更合适。迫于无法堂食的现实，计划泡汤了。

不懂足球的老板

泰勒并不是一名球迷，他能说出的足球明星只有五名：梅西、C罗、姆巴佩、孙兴慜、内马尔。“看世界杯就是为了凑热闹，不知道上一届是在哪里踢的。”即便如此，他也想借世界杯之机，让浪水闲茶吧的人气再上一个台阶，毕竟这是一家10月1日才开业的新店。

浪水闲茶酒吧一层面积约500平米，楼上还有400平米的露台。白天卖茶，晚上卖酒，泰勒称此为“早上C，晚上A”，“A指酒，C是中文拼音——茶。”

经朋友介绍，泰勒认识了更懂足球的迪亚戈。后者是一家体育赛事公司的员工，他利用业余时间与朋友一起开办了一家名为“Free Kick”的足球俱乐部，主要提供移动足球场、足球高尔夫、线下观赛等服务。

两人正准备在世界杯期间展开合作，泰勒负责提供场地和餐饮服务，迭戈负责足球氛围布置、活动组织和球迷吸引，两人将按比例分摊总消费。店里挂满了迭戈提供的球衣和世界杯海报，还专门设立了超过10平米的观赛区。

琅水茶吧足球观赛区。（摄影：赵宇）

迭戈把自己的移动足球场放在了酒吧的二楼露台上，这个临时足球场只有五人制足球场的四分之一大小，有简易的围栏和球门，可以进行2V2的比赛，顾客们可以在看球间隙下场自己踢几脚。露台上还有一顶带取暖器的帐篷，看球的人可以在这里感受到户外露营的感觉。泰勒原本从网上买了四顶帐篷，但只到货了一顶，另外三顶还在路上。他很无奈，“能等世界杯结束后再到就好了。”

酒吧此前的顾客大多是年轻女性，晚上售卖的酒水都是酒精度在2.5左右的果酒，类似桃子乌龙。为了在世界杯期间更好地服务男性顾客，酒吧采购了15桶精酿啤酒，这些啤酒酒精度低至4.1，高至7.9，采购成本约八九千元。泰勒说，男人看球喝这种酒更过瘾。

“边看球边喝酒肯定不行，大家都要吃点东西。”为了满足顾客“吃点东西”的需求，泰勒花5000元租下了酒吧旁边的厨房，从11月10日就开始装修，但成果还没完成，原本还算整洁，只是因为疫情原因暂停了工作。

世界杯开始前，迭戈在俱乐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在酒吧观赛活动的照片，引来大量关注。他们此前的帖子阅读量最多只有两三千，而这次超过了7000，收到了100多条留言。很多人询问酒吧地址和具体活动安排。

泰勒和迭戈计划在世界杯期间把酒吧打造成“球迷之家”，即使不花钱也可以来这里看球。可惜世界杯开始后，“球迷之家”没能建成，因为酒吧无法正常营业。泰勒算了算，为备战世界杯，他投入了大约3万元。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看足球，有时看到凌晨三四点。现在我对足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花了这么多钱，总得涨点知识。”泰勒说。

琅水茶吧露台上的移动足球场。（摄影：赵宇）

因无法运营而造成的损失

过去三年，泰勒在商场投资开了近40家饮品店，但其中20多家相继关门。今年他开始改变策略，把店址集中在更有老北京特色的胡同里，毕竟这里网红店多。他今年3月开始在胡同里看店，看中了两家。刚要签约，疫情来袭，他被关在家里。解除隔离后，那两家店都租给别人了，又得重新找。

这家店是7月份租下来的，原本计划装修30天，8月15日开业。但装修刚开始没几天，隔壁就出现了密接者，停工一周。好不容易把店装修好后，把店租给他的大房东跟二房东闹矛盾，办营业执照的流程也拖了一个月。今年10月1日，酒吧终于开业了。店面一年租金约30万元，加上各种设备，总投入约80万元。

原本想借世界杯捞点人气，但开赛前两天却因为疫情不得不暂停运营。“这三年经历了太多，都麻木了，有时候睡不着觉，没办法，只能自己调整。”泰勒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脸上还挂着笑容，他称那是“无奈的笑容”。

诺丽酒吧一年的店面租金也在30万元左右。雨儿和大志告诉懒熊体育，9月是精酿酒吧的淡季，卡塔尔世界杯恰好是在北半球的冬季举办，所以即便是淡季，生意也不会太差，“世界杯就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除了足球元素，这家酒吧还具有音乐属性，墙上挂着很多摇滚相关的海报。酒吧旁边是一家 Livehouse，原来乐队每周都会在这里表演，原本是想让来看表演的人过来消费，可惜这家 Livehouse 从今年 4 月开始就没有举办过任何演出。

诺莉酒吧的足球大屏幕。（摄影：赵宇）

他们算了一笔账，算上房租，酒吧自停业以来，每天亏损都在2000元左右。“本以为世界杯期间会很热闹，没想到会这样。”雨儿说，“酒吧生意轮换很快，能坚持营业四年的没几家，不是所有酒吧都能赶上世界杯，我们赶上了，之前没能开张，真的很可惜。”

和雨儿一样，环球旅行者餐厅酒吧老板刘磊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孤独。世界杯期间，他曾独自来到餐厅酒吧，坐在150英寸的大屏幕前观看阿根廷对沙特、墨西哥对波兰、乌拉圭对韩国的比赛。四周的灯都熄灭了，屏幕上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瞬间，刘磊有种“想哭”的感觉。

由于无法营业，餐厅酒吧只能按照北京的最低标准支付员工工资。有些人想辞职，刘磊理解。他对员工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不准在街上闹事；第二，不准歧视阳性患者。“不管多难，我们都要善待彼此。”

环球旅行家餐厅酒吧想过在停业期间要不要做外卖，但后来放弃了。刘磊算过一笔账，做外卖可能连人工和食材加起来的成本都回不来。环球旅行家餐厅酒吧成立至今总投入已超1000万元，开业首月净收入七八十万元。刘磊估计，如果世界杯期间能正常营业，至少能带来120万元的收入。“配合防疫政策，我们别无选择。”

各种困境中的自救

酒吧连续关门10天后，泰勒开始自救。他把店里的咖啡机和手冲壶带回家，以相对实惠的价格向邻居们售卖咖啡和饮料——一杯美式咖啡20元、手冲咖啡35元、一杯拿铁25元。他做了一张“自救指南”海报，上面写着：咖啡不是专业，但设备和豆牛都是B。

除了在家卖咖啡，泰勒还接受多种酒类的预订，如果有人下单，他就亲自开车送餐。草莓麦、桃子乌龙等红酒1.5升/100元，苦荞不苦、德麦、比利时麦等啤酒1.5升/80元，五环内3升免费。

“没有办法，都是逼出来的。”泰勒说，“啤酒的保质期是三个月，需要尽快卖出去，如果长期放在店里就白费了。”

卖了一个星期后，泰勒发现自己做的咖啡已经成为了邻居们的必需品，每天能赚1000元左右。不过葡萄酒的销量一般，每天能赚400元左右。

泰勒的自助海报。

除了泰勒，雨儿和大志也开始自救。两人计划未来找一家咖啡店合作，经营模式是大家合租店铺，平摊房租，白天卖咖啡，晚上卖酒。不过这个计划还只是概念阶段，毕竟找个合适的合作伙伴不容易。“这三年，独立品牌咖啡店开得并不多。”

“疫情影响到了所有人，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掌控的。”对于开酒吧这件事，雨儿和大志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现在遇到困难，也会选择享受艰辛。“人啊，要及时调整心态，不然就不要郁闷了。你看看世界杯的赞助商百威，比赛期间他们在球场里卖不出一瓶酒，他们比我们难多了。”

业务关门后，刘磊不再对靠世界杯扩大影响力、赚钱抱有太大希望。他和员工甚至从此开始策划圣诞节活动。刘磊拿出手机，向懒熊体育展示圣诞礼盒和各式糕点，然后自言自语：“希望我不会再错过圣诞节了。”

相比刘蕾，大宇一直保持着乐观的精神。她一直留着前来询问观赛情况、订包厢的顾客的电话，有的甚至加了微信。她说，一旦恢复堂食，会第一时间通知这些人。“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遗憾，但人总要往前看。”

重启后的新希望

12月6日，大宇和刘蕾确实收到了好消息。不过，她们并没有立即开门营业，而是先对餐厅进行了一次整体消毒。大宇将之前预订的客人逐一叫来，截至8日下午，周五晚上的两张六人桌和一张二人桌已被预订。10日晚上的一张四人桌则被葡萄牙球迷提前预订。大宇称，她会在当天提醒顾客，必须进行48小时核酸检测，否则无法进店。

解封两天后，环球旅行餐厅酒吧召开了下午会议。刘磊重新安排了大家的班次。未来，他们将继续坚持“只要餐厅有一桌客人在看球，我们就提供服务”的原则。由于部分进口食材供货缓慢，最初设计的套餐将在后期进行调整。店门口的吉祥物将充气，让它重新站起来。

环球旅行餐厅及酒吧在开业前将进行消毒。

雨儿和大志接到可以营业的通知后，当晚就开张了酒吧。八九个朋友过来观看摩洛哥和西班牙的比赛，酒吧收入几百元。然而，也有坏消息传来。原本计划包场周五晚上比赛的金融公司突然在8日早上打来电话，说球队出现了确诊病例，观赛计划取消。

在余儿看来，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矛盾心理——管理严的时候，想来的人很多，管理放松之后，就没那么多了，人们觉得48小时核酸要求太严格，但又担心感染病毒影响工作生活。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酒吧的上座率不会立刻恢复。“这两天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为了招揽顾客，他们会在12月8日晚推出庆祝北京恢复堂食的活动，每位198元生啤不限量供应。

得知可以恢复营业后，浪水仙茶酒吧老板泰勒计划花两天时间装修自己租住的厨房，12月8日下午去采购水果和各类肉类食材，等待12月9日酒吧正式开业。当晚，酒吧将推出199元的畅饮和小吃活动。

“一杯酒至少要四五十块钱，喝一晚上要199，还赠送零食，基本赚不到钱，所以都不敢发朋友圈。”泰勒说，当天会有“自由球”足球俱乐部的成员和他们的朋友来店里看比赛，一共20多人。

不懂足球的酒吧老板泰勒因为世界杯逐渐了解了足球，他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球迷来店里看球，让这里成为真正的“球迷之家”。

餐厅和酒吧损失的20天在疫情影响的三年里不算什么，还有更多的餐饮企业命运比它们更悲惨。企查查数据显示，截至11月28日，今年共有495457家餐饮相关企业被注销、吊销。泰勒感叹，每个人都身在其中，懂得感受。“我能说的只有感谢生活，它有它的剥夺，也有它的馈赠，希望未来会越来越好。”

（文中泰勒、大宇、玉儿、大志、迭戈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