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3月，在深圳模式的启发下，足球之乡大连市体委决定设立中国足球特区。时任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在大连市上报国家体委的报告上高兴地写下了一大段话：

头发

两个月后，大连足球特区设立获批，吴绍祖专程飞到大连，讲足球特区的重要意义，要建立起一个充满自我发展活力的良性循环运行机制。

吴主任遇到一个小开发商，他愿意以400万元赞助大连足球队，两人聊起了足球，在吴主任的引荐下，小开发商有幸结识了当时的大连市领导。

小开发商迅速重组了大连队，成立了中国第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后来成为中国甲A时代的霸主：

大连万达队。

吴主任从大连回京一周后，在八一工兵大队所在地西郊红山口的一台大吊扇下召开会议。

在中国足球史上，这次会议堪称“遵义会议”。改革是这次全国足球工作会议的主题。吴主任提出，要把足球改革作为体育改革的突破口。足球改革的方向是：

协会实现实体化，联赛实现职业化。

1992年，当社会姓氏和资本姓氏之争还在继续时，吴主任已经胆子极大了，没想到参加会议的中央领导更大胆，说足球体制改革要一步到位，建立职业俱乐部体制，用转播权、广告、门票、彩票、转会费等养活自己。

此前，中国足球沿袭了从市体校到体育队再到国家队的模式，洪山口会议之后，体育队才转型成为职业俱乐部。

2000年，吴主任离开体育系统的时候，中国足球运动员人数由当年的1000人增加到了6万人，俱乐部数量也增加到了300多家。次年，国足便实现了历史性的飞跃，闯入了世界杯决赛圈。

大连那个小地产商，靠着足球，成为中国最有名的地产商，他比吴导还早退出体育圈。

在武断换帅之后，作为球队老板，他被大连市领导骂下台，之后，王健林又因一场著名的假球事件，于1999年宣布永久退出中国足坛。

2018年，大连市政府再次找到了老王，在得到一些承诺后，万达又开始给大连队输血。

四年后的2022年，中超联赛再次濒临崩盘，老王再次宣布退出俱乐部，他将大连足球青训基地捐赠给大连国企德泰控股。

德泰控股隶属于大连市足球改革发展工作组，该工作组接管大连足球俱乐部，工作组由大连市相关部门领导亲自带队。

1992年，中国足球进行职业化改革，当年的运动队改制成为足球俱乐部。30年后，在新足协的坚强领导下，3年间有数十支球队解散、退出。

有些俱乐部即便没有解散，也依然名存实亡，和地方运动队没什么区别。

一代又一代中国足球人用青春和辛勤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建和归零。

2022年11月，华夏幸福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李军被带走调查，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华夏幸福基业总裁孟静。

同月，赵宏景辞去华夏幸福副总裁职务，据说现在人人在新加坡，入狱和流放据说与足球有关，但都是秘而不宣。

那年11月，唯一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的人，是前国足主帅李铁。官方通告：

涉嫌严重违法。

如果确实一模一样，未来几个月内，还将有更多足协领导的官方通告出现，足协秘书长刘毅和常务副秘书长陈永良将同时接受调查。

2月14日，华夏幸福官方发布消息称，收到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监察委员会通知，孟静因涉嫌违法犯罪被刑事拘留。

湖北咸宁，成为中国足球的沦陷之地。

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因涉嫌严重违法行为正在接受调查。

2015年8月，一个普通的夏天，恒大助教李铁出任华夏幸福主教练。当时，孟静执掌俱乐部，2018年直接担任俱乐部董事长。孟静此前的俱乐部董事长是该公司副总裁赵宏景。

华夏幸福刚刚接手中甲排名第六的河北队，铁子接手后，中甲联赛只剩下九轮，随后铁子创造了八胜一平的豪华战绩，将华夏幸福送入中超。

华夏幸福当时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同样志在冲超的大连阿尔滨一方。大连一方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华夏幸福的不败势头太猛了。当他们去打听其他俱乐部的时候，对方直言：

别浪费你的努力。

2015年10月，大连球迷协会召开新闻发布会，举报华夏幸福违规聘用足协退役官员，涉嫌贿赂对手。华夏幸福对此的回应是，不会受到人为制造的舆论压制。

时任华夏幸福俱乐部顾问的李晓光，也是足协技术部、国管部退休干部。

大连一方的抵抗毫无力量。当年10月，在国足与新疆雪豹队的关键一场比赛之前，大连一方俱乐部总经理石学庆只身飞往乌鲁木齐，劝说雪豹俱乐部高层不要放弃这场比赛。

新疆被石学庆的真诚所感动，承诺捍卫新疆足球的尊严。

跟随石学庆，孟静来到乌鲁木齐，提出帮助新疆队招商。

有些人想赢，总有人不在乎输赢。华夏幸福与新疆队正式比赛前四十分钟，一直在进行正常热身训练的外援达纳拉赫突然宣布受伤，无法参加比赛。事后医生判定达纳拉赫没有新伤，不会影响比赛。

那场比赛，缺少主力外援的新疆队以0-2落败，新疆雪豹队的外援在球队失利的第二天便悄然离开中国，再也没有踏上这片土地。

一个月后，距离华夏幸福仅差两分的大连一方2-0战胜了权健接手的松江，眼睁睁地看着华夏幸福夺走了中超席位。

另一边，华夏幸福球员将铁球高高抛向秦皇岛奥体中心。

铁子在华夏幸福只执教了一年，这期间，华夏幸福在引援上花费了巨额资金，用光了5+5+3的国内外球员转会名额，总转会费恐怕有几千万欧元。

我不知道这笔交易是否值得。但第二年，华夏幸福的销售额就达到1200亿元，同比增长66%，成为当年中国房地产行业最大的黑马。

后来，在李铁出任国足主帅后，石学庆曾公开表达不满，“业内公认的假球奇才李铁来当国足主帅，我当时就感叹，‘完了’。”

不幸的是他是对的。

石学庆是国内职业俱乐部任职时间最长的职业经理人，这些年练出了一口炮，骂过李铁、掐过王登峰、批过孟静……李铁被抓后，他直言“善恶终有报”。

我之前写过金元足球当年的鼎盛时期，苏宁、恒大、权健等足球俱乐部不惜血本，将中超联赛的投入金额推到了全球第六位，权健老板甚至在电视上表示不排除引进梅西的可能。

伍绍祖在评价俱乐部模式时曾表示，他们当中有些人把俱乐部当成了广告，素质不是很高：

多做道德的事，就能成为企业家吗？

长期以来，中国足球其实一直缺钱，也怕事。

1992年初，中国国奥足球队与韩国队在巴塞罗那奥运会预选赛亚洲区决赛圈比赛，开场九分钟，中国队就被连续三次破门，失去参加奥运会的资格。

十分钟后，电话直接打到了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那边，那头的长者沉声说道，他刚刚看了比赛：

总结经验。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足球凭借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一直处于亚洲领先地位。但到了80年代末，中国足球突然出现了问题。

北京亚运会上，中国队负于泰国队；世界杯预选赛上，遭遇黑色三分。

世界杯预选赛结束，足协主席年维斯退役，袁伟民复出，年轻时曾当过12年门将的王俊生也进入足协担任专职副主席。

加入足协才一两个月，小王去机场迎接以1-3落败的中国国奥队时，心里还是有些迷茫。国奥队副主教练听后很震惊，说要总结一下经验：

你兄弟你胆子真大，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在人生难求的时候，金牌就是最大的荣誉。每次赛场上拿下金牌，领导都会发来贺电。领导要求中国足球总结经验。体委内部也有反对力量，觉得足球无论如何也拿不到金牌。于是，体委每年2亿多的经费都拨给了中国足协：

只有一两百万。

吴主任不懂什么金牌，他在调任国家体委前，是国防科工委秘书长，也是国防科工委一把手。

秘书的好处就是笔很硬，北京就是在他的笔记里才知​​道老领导对申奥的指示。吴主任带王俊生私下谈话，指示要把足球改革当成中国体育改革的重大任务，他能给的，是绝对的权力支持：

成果都是你们的，出了问题责任我来承担，我做好被解雇的准备。

王俊生听懂了他的话，他要钱，还没给钱。

1992年，43岁的王俊生从伍绍祖手里接到了足球改革的任务，他找到北体大一批教授，进行了前期的实践研究和理论指导。

因为没钱发工资，调研时间被限制在七到十天，老教授们干劲十足，在国内球队春训聚集的场地走了一圈，转头问王俊生，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俊生同志，别让他们练了，让他们赶紧回家吧。

俊生同志决心不放弃。不久，国际足联派了三位国际专家来协助调查。纯技术领域的外国人看也不看，说他们应该想办法组织和管理足球。

随后的几个月里，王俊生向体委上报了22份有关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文件，为洪山口会议足球改革提供了理论基础。

从洪山口会议结束到甲A联赛开始，足协又间隔了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足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比如赛程安排、比赛场地布置、裁判员准备等。

但最重要的是找到启动资金。

当时足协有限的资金大部分都用在了青训上，王俊生飞到日本学习经验，最终他在日本当商务代理人找到了答案。

经过一番关于澳超联赛冠名和赞助的谈判，国际知名管理集团IMG拿下了澳超联赛前5年的商业发展权。这笔交易IMG做得非常好。5年后，双方再次续约，价格翻了10倍。

1994年4月17日，在成都市体育中心，在4万名球迷的见证下，四川全兴与辽宁远东完成了中国职业联赛的首场比赛。

赛后，打入中甲首粒进球的魏群，拿着3000元奖金，一张张地摊在自己的床垫上，坐在床边，点上一根烟，望着蔚蓝的海洋发呆。

大连万达也战胜了联赛首战对手，传闻老王走进更衣室，把一个黑色袋子扔在桌子上，说了四个字：

一切都在这里。

大连万达夺得A级冠军之后，万达的销售额从几个小目标飙升至近30亿。

此时，寰岛开始冠以武汉先锋的名字。寰岛很有钱，早在1988年就敢花6个亿买下海南海甸岛6.5平方公里的开发区。和寰岛相比，万达只能算是一条小狗。

到了1997年，千峰寰岛开始与万达竞争，在转会市场上买入了高峰、姜峰、韩金明等知名球星，其中高峰的转会费高达170万。

王俊生希望自力更生的职业联赛，在房地产老板的催化下，首次失去了控制。

1998年，前卫寰岛足球俱乐部迁至重庆，作为重庆足球的名片，寰岛足球俱乐部再次引进南非足球传奇巨星马克·威廉姆斯。

为了促成这笔签约，重庆市政府引进了一位曾担任重庆经纪人的年轻人，将南非的建筑项目引进寰岛，2000年马克·威廉姆斯成为球队最佳射手，并帮助重庆队夺得足协杯冠军。

这个年轻人也在这次转会中尝到了足球经纪人的甜头，他后来管理过米伦、孙智海等人，还成为李章洙的经纪人。

同样是在为重庆队签下米伦的时候，重庆队才发现米伦也和国安签约了，时任重庆队总经理的石学庆炮轰这位年轻人：

害群之马。

在后来的几年里，年轻人逐渐淡出了足球经纪人圈子。

2012年底，传出IMG与中国足协复婚的消息，《华尔街日报》称，IMG再次开始管理和运营中超联赛。

2018年，这个年轻人再次出现，此时的他顶着IMG中国足球、冬季运动及政府战略副总裁的头衔，畅谈在他的带领下中超联赛在海外转播平台、赞助商引进等方面的进展。

他还表示，自己曾参与上海浦东体育场的项目论证和前期规划。

浦东体育场是上海上港足球俱乐部的新主场，据称总投资达18亿。足球圈内传闻，这位找到新工作的年轻人还帮助一位毕业无处可去的年轻人在IM​​G找到了工作。

2019年8月，中国足协第十一次会员代表大会在香河召开，原上海上港集团董事长陈戌源当选信托足协主席，杜兆才、高洪波、孙文当选信托足协副主席。

这个叫刘毅的年轻人从IMG登陆足协，还被选为中国足协秘书长，一个从未接触过足协管理的外企高管，成为中国足球的核心决策层成员。

一位中超俱乐部的高层描述了自己看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一个人为何从天上掉下来，又从地上冒出来？

《足球报》报道称，刘毅在参与浦东足球场设计的同时，曾和后来的足协主席陈戌源：

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足协内部对刘毅的评价是，他是一个聪明人，但首先是一个商人；陈主席也是一个聪明人，但首先是一个官员，而且是一个与足球有关的官员。

陈戌源17岁在上海港15号码头当工人，由于吃苦耐劳，工作努力，逐渐出人头地，还喜欢写作画画，在《上海港报》发表过诗歌、散文，最后当上了团办专职秘书，后来调任上海港务局局长。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陈水扁奉命在各航运公司裁减冗员，他一挥手，就裁掉了1.8万多名员工，还给员工发放了超额的家庭补贴和福利。

后来，当引入外资时，他再次帮助工人争取条件，并鼓励员工持股。

上海的工人和为工人尽心尽力的陈主席心意相通，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建成了洋山深水港，上海港从此成为世界吞吐量第一大港。

2011年，洋山铁人陈戌源走上人生巅峰，出任上港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两年后，上港收购徐根宝的东亚足球俱乐部，许家印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上港队夺得中超联赛冠军的第二年，陈戌源正式成为中国足协第11任主席，也是首位非体育系统出身的足协负责人。

这算是足协改革的一大举措。在陈主席成为陈主席之前，很少听到有人说他的坏话。只记得两年前谢晖在酒桌上说过这样一句话：

上港用120亿换来一个冠军。

后来足球报根据公开资料全部算了一下，发现并不是120亿，而是70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包括上海浦东体育场。

据说许家印踢的是金元足球，但陈主席的邮票比许家的邮票多多了。

但陈主席上任之后，就开始不允许别人在足球上花那么多钱。2021年3月，陈主席在接受白岩松采访时为中国足球定下了基调：

足球本身是公益产品，投资者要有社会责任感。

有人总结，陈主席的足球改革就是去行政化、去货币化、去自然化、去高薪化、去中性化。

这五项改革，我不知道第一项改革是否已经开始，但后四项改革已经做过头了。

中超联赛脆弱的体系开始崩塌，俱乐部球员真的拿不到高薪，甚至连正常工资都拿不到。上赛季末，华夏幸福球员在场边举着横幅讨要工资。

30年前，伍绍祖和王俊生四处讲道理，把慈善足球变成了职业足球。如今，职业足球距离慈善又不远了。

2015年中超5年冠名权80亿，2018年改为10年110亿，如今各中超俱乐部获得的分红从2018年平均1亿变成：

平均球队价值800万。

本月，66岁的陈戌源被解职，他也是中国足球最近5任主帅中，第3位被解职的。

比陈戌源更早遭免职的，还有前足球经纪人、前IMG中国区副总裁、中国足协秘书长刘毅。

陈戌源对足球应该有所了解，他对于青训体系、足球基础设施、基层教练员的不足，都说得头头是道，但一坐上去，就感觉自己坐在了一张魔椅上。

现在大家都说，在国家队竞选期间，陈主席让国足跟他一起踢球，让保安跟他一起踢球，天天唱歌跳舞，分奖金。套用《快点》里许江的话：

我一个国家级运动员跟我比赛，算什么身份？

中国足球上一次被拆迁再建，是2009年拉开帷幕的南勇案，最后两名被捕的足协高层，就是那起案件中的谢亚龙和南勇。

谢亚龙和南勇都曾担任过足球运动中心主任和足协专职副主席，足球管理中心和足协早已是两块牌子、一个班子，所以他们两人都是中国足球的实际领导者。

谢亚龙下课后，曾写下上千字的文章，从人、制度、环境三个方面总结中国足球的问题。内容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但最讽刺的还是谢亚龙的建议：

对足球管理中心人员和工作进行全面清理整顿。

谢亚龙是田径教练，最出名的故事是2008年在香河基地举行的中国女足奥运会总结会，一些女足队员不堪被淘汰的命运，痛哭流涕。谢主任说，女足是没有斗志、没有能力的反面典型，应该向巴西队员学习。晚上11点，酒店健身房力量训练：

中国女足最重要的肌肉群是叉腰肌。

不要说女足姑娘们不知道叉腰肌在哪，就算你问梅西，梅西也未必知道。

南勇之后的足管中心主任是魏迪。魏主任也是一名田径老师，后来当上了水上运动中心主任，还写过自由式滑雪、掷铁饼的技术论文，上任后以嗓门大而出名。

2013年，魏主任因年龄和业绩问题辞去了主任职务。年龄肯定没问题，魏主任两年后才会退休。看似无所不知的魏主任在离开足管中心前，在内部发表了一段肺腑之言。

他说，作为一名足球门外汉，自己来到足协后犯了很多错误，以为可以把自己在水上中心的成功经验移植到足球管理工作中去。但在足协工作三年实践下来，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足球的一些规则，但是我却不得不和大家说再见了。

继韦主任之后的足管中心主任是张健，他是一位学者型官员，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曾在国家体育总局政策法规司工作。

张主任也不懂足球，他吸取了前任的教训，说话不马虎，做事不马虎，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就不敢轻易出门。在与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的会谈中，张主任的开场白是：

我真的不喜欢足球，我真的喜欢篮球。

过去十几年来，执掌中国足球的一直是田径教练、学者、经纪人、国企领导。

上月25日，与李铁纠缠多年的武汉长江俱乐部宣布解散。

收到推送的瞬间，武汉粉丝团的微信群炸了，群里的粉丝们开始破口大骂，有的甚至哭了。

AA时代武汉根宏淼正的球队其实就是先锋寰岛，移师重庆之后寰岛与鸿雁俱乐部合并成立寰岛鸿雁，之后又经历了力帆、当代两个时代。

去年5月，中超联赛开赛前，更名为两江竞技的球队宣布解散。

解散当天，队长黄希扬泪流满面地走出俱乐部，一位60多岁的老球迷跑上前安慰他，让他不要哭：

我们不怕失败，怕的是失去团队。

过去二十年，中国有50多个足球俱乐部消失。其中大多数是近三年消失的。仅2020年，中国三级职业联赛就有16家俱乐部退出。

2021年，卫冕冠军苏宁在比赛开始前宣布退出，创造了世界足坛的奇闻，不久之后，江苏队原本金碧辉煌的训练基地大楼、国际水准的训练场地全部化为平地。

我见过体育场被推土机推平的照片，我认为那张照片就像中国足球的一个缩影。

去年，中国女足夺得亚洲杯冠军，重回巅峰。兽主看到资深足球媒体人张炜在朋友圈里写道，16年来，中国女足一直在折腾，违规违纪，外行内行，添沙补漆，仅此而已。

结果，水清霞上任80天后就夺冠了。她只是一个在女足队里工作了很久的基层教练，能做的就是把该当主力的队员召回国家队，把该练的防守练好，规定的动作该做到位，打牌该按规矩出牌，谦虚做事，按规矩办事就行了。

但在中国足球上，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退役后，有记者问伍绍祖中国足球需要做什么？这位一手缔造中国足球改革的老领袖回答说：“德国的贝肯鲍尔告诉我，中国足球已经走上正轨，现在需要的是耐心，耐心等30年。”

但我们中的一些人根本没有耐心。

足球界的一次大变革，无异于一次不良资产的大规模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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