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赛季德甲联赛有两大争议，一个是视频助理裁判（VAR），另一个是周一比赛。当这两大争议结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答案在北京时间今天凌晨揭晓。在周一晚德甲联赛第30轮美因茨05主场对阵弗赖堡的比赛中，出现了“年度最疯狂的VAR判罚”（《图片报》语）！

裁判温克尔曼成为焦点。

就在上半场即将结束之前——更准确的说，在主裁判温克尔曼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声之后，他叫来了已经离场甚至走回球员通道的双方球员重新回到球场，因为他决定在VAR的协助下，判罚点球！

当美因茨边锋德布拉西斯罚入点球时，进球时间显示为“45+7”分钟，下半场德布拉西斯利用弗赖堡门将施沃罗夫的低级失误连入两球，帮助美因茨2-0取胜，结束6连不胜的颓势，并超越4连败、7场不胜的弗赖堡，从倒数第四升至积分榜第四位（两队积分相同，美因茨净胜球数更胜一筹）。

布罗辛斯基的传中确实击中了肯普夫的左手，这并不是一个“自然动作”，判罚是正确的。

原本，人们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进了两球的德布拉西斯身上，或者两支保级形势胶着的球队身上。然而，这粒久违的点球，让这场保级大战的赛后气氛更加紧张。焦点完全偏离了轨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先用文字详细回放一下那一幕。

当比赛即将结束45分钟时，美因茨沿右路发动进攻，布罗辛斯基接球后插上禁区右侧传中，皮球打在弗赖堡中后卫肯普夫明显空位的左臂上，皮球发生折射，随后打在飞身扑救的施沃罗夫胸口弹回禁区中央。布罗辛斯基随即举手投诉对方手球，但视线被遮挡的主裁温克尔曼并未出声。当美因茨的第二次进攻以右路传中直接飞出底线结束的时候，温克尔曼也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此时，时钟显示补时8秒。

温克尔曼从球员手中夺回球，像往常一样缓缓走向球员通道。但就在他跨过边线时，担任本场比赛视频助理裁判的女裁判施泰因豪斯告知他出现了情况。温克尔曼立即招呼身边几名球员，希望他们暂时留在场上。美因茨球员基本都待在边线附近，而弗莱堡球员则大多走回了球员通道。

裁判温克尔曼最终亲自审查了视频。

温克尔曼和施泰因豪斯一直在沟通，但尚未做出决定。事实上，转播信号早早就清晰地重播了肯普夫用左手触球的场景。这本来应该是很快会有结果的点球，但手球往往涉及裁判的主观判断。于是，温克尔曼最终穿过球场，跑到隧道对面亲自查看视频，然后才罚点球。期间，球场一侧的喷水系统正急切地洒水，场面颇为欢乐。

随后，温克尔曼不得不向两队的官员、教练和几名球员逐一解释这次史无前例的“算账”。此时​​，负责主罚点球的德布拉西斯一早就手捧足球走到禁区，准备出手。最终，这位阿根廷小个子在节奏被彻底打乱的情况下顶住了压力，主罚点球命中，为美因茨首开纪录。随着皮球入网，上半场比赛终于正式结束。弗莱堡球员表现得相当理智，没有提出任何抗议，迅速跑回更衣室准备中场部署。

从规则角度看，这个判罚有问题吗？当出现疑点球后的第一个死球时，使用VAR判罚是符合规则的。但问题是，禁区内手球后的第一个死球，恰好是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比赛“结束”后再更改判罚是否违法？根据足球比赛规则：“裁判不能在比赛结束后更改判罚。”但这个“结束”是指“全场比赛结束”，而不是上半场结束，或者加时赛前或需要点球的任意半场结束。因此，温克尔曼在吹响上半场哨后使用VAR判罚点球，是符合规定的。

在等待VAR判罚的时候，弗莱堡大部分球员已经走回了球员通道。

温克尔曼在赛后第一时间接受了《踢球者》杂志的采访，详细解释了这一判罚。温克尔曼强调，上半场结束只是比赛的“中断”，而不是“结束”，这是VAR能够介入的前提，“半场哨声只是中断了比赛，如果在终场哨声响起后还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就没有机会介入了。”

温克尔曼指出，类似的情况早在德国足协训练时就被讨论过，“在线下测试阶段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比赛结束后我们无法干预，但在中场休息时，你可以做出技术判罚。赛后，今天唯一可以判罚的判罚是红牌。比赛结束后的情况就不同了，这就是规则。我从1989年起就一直担任裁判，规则带来的变化简直太神奇了。”

不过《踢球者》杂志指出，根据国际足联理事会（IFAB）VAR规定，VAR即使在比赛结束后也有权介入。显然，这与温克尔曼的解释、德国足协的规定以及现行的足球规则相冲突。总之，对于尚处于测试阶段的VAR，还有很多细节和规则需要不断完善。温克尔曼也表示，这样的判罚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如果他是弗莱堡阵营的人，肯定会对此非常不满。

在判定点球后，温克尔曼必须向弗莱堡教练和官员做出解释。

对于这种VAR只在上半场后介入的情况，还有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裁判必须待在比赛区域内（球员是否离场无所谓）。那么，温克尔曼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得到VAR提示的，他当时已经走出边线了吗？我们很难通过比赛转播画面得到明确的答案。更像是温克尔曼刚走出边线就得到了施泰因豪斯的提示，然后让球员们停下来等待消息，而他自己则慢慢走回场上。理论上，弗赖堡可以在赛后抓住这个疑点，向德国足协体育法庭提出申诉。

除了这个悬而未决的疑问，这粒点球还带来了其他几个相关问题：如果德布拉西斯的点球被门将扑出，或者击中门框弹回场内，是否允许补射？答案是否定的。温克尔曼透露：“我已经提醒球员，比赛时间已经过去，我不会允许补射。只要我提前和球员沟通，这是可以控制的。”换句话说，无论德布拉西斯的点球是否进球，上半场都将在这里结束。

既然如此，为何在德布拉西斯主罚点球时，双方无关的球员都要回到场上，甚至站在禁区边缘“待命”呢？温克尔曼解释道：“球员们必须站在球场上。不过开玩笑地说，理论上他们也可以站在中线附近。”

现年44岁的温克尔曼可谓是一战成名。

这个旷日持久的点球，规则和技术没有问题，但为什么从皮球打到肯普夫的手上，到温克尔曼的最终裁定，竟然花了将近7分钟的时间？温克尔曼和施泰因豪斯之间的沟通为何花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温克尔曼在皮球飞出底线后，不先等待VAR的反馈，就急着吹哨结束上半场？

温克尔曼并未正面回答。这或许和德甲一贯“抠门”的补时习惯有关，温克尔曼表示自己并没有立刻想到这个球是手球问题。更大的问题是施泰因豪斯的判断不够迅速果断，与温克尔曼的沟通也不够顺畅。当然，手球判罚涉及裁判的主观判断，用裁判的专业术语来形容，就是“可以判罚的手球”，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判罚时间很长，最后温克尔曼还要费尽心思去查看视频才能做出判断的主要原因。但这也是这个判罚的另一个争议点。担任天空体育解说嘉宾的萨默对此提出质疑：“这真的是明显的误判吗？我觉得这个判罚有点太严格了。”

更受诟病的是，当时弗赖堡大部分球员已经走回球员通道，温克尔曼解释道，他提醒了还在场上的三四名弗赖堡球员，让他们稍等片刻不要离开，因为VAR正在查看视频，而可能获益的一方——美因茨的球员们很听话，留在了场上。

德布拉西斯踢进了德甲历史上最疯狂的点球之一。

《踢球者》的结论是，温克尔曼的点球是公平的，符合规则（除了温克尔曼第一次收到VAR提醒时是否已经离开比赛区域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温克尔曼与施泰因豪斯的沟通不太理想，导致不满。德国足协VAR项目主管弗勒利希在赛后接受《欧洲体育》频道采访时也承认，这样的一幕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同时，他也为犹豫不决的温克尔曼辩护，“整场比赛我们都会听到很多哨声，（裁判和VAR之间的）沟通非常困难。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提示。他重新审视了情况，做出了判罚点球的决定。”